“看新闻的时候，听到习主席说了很多金句。我最喜欢的就是，让愿意留在乡村建设家乡的人留得安心，让愿意上山下乡、回报乡村的人更有信心。”
说这番话的人是秭归县水田坝乡王家桥村党总支书记胡静。王家桥村共有3000多人，80%是新型职业农民。“以前在家管橙子的，都是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的中老年人。现在很多年轻人回来了，40岁以下的就有近30人。他们回来搞电商，带着岁数大的老年人也会发电商了！”村里有朝气的面孔越来越多，这事让胡书记感到非常自豪。
右为王家桥村党总支书记胡静
王家桥村，位于有“中国橙谷”之称的秭归县水田坝乡。全村共有柑橘种植面积6685亩，村里1200多户几乎家家种橙。
凭借蒸蒸日上的柑橘产业，2021年王家桥村跻身全国特色产业亿元村，成为“中国橙谷第一村”。一个有着三十年种橙史的小山村，产业升值的关键何在呢？答案是——因橙而兴的背后，是因人而兴。
今年31岁的王玉平，曾经在合肥经营水果批发生意。2008年，他回到王家桥村，成为村里第一个返乡创业青年。
独一无二的峡江小气候，使得王家桥村全年有橙：伦晚、夏橙、九月红、纽荷尔、中华红等美味鲜橙遍布四季、轮番登场。然而，很长一段时间，这个柑橘优势产区却并没能成为强势产区。由于管理水平粗放、销售方式老套，橙农们一向被动，等客商上门、由他人定价。
如今，这些金黄色的果实已成为王家桥村的“黄金果”
“那时候家里的橙子也卖不掉，我们就想靠山吃山嘛，于是就回来做收购橙子这一块的生意。”王玉平说，返乡头两年，村里橙子很不值钱，只能卖到几毛钱一斤。于是他成立了盛泰柑橘专业合作社，搭建电商平台，打破传统线下销售壁垒，同时邀请柑橘种植技术员对橙农进行专业培训，村里被他带动的近300户社员如今都已实现增产增收。
“我们家邻居的橙子，以前就是卖不出去。现在通过我们提供肥料、农药、农业专家的技术指导后，他每年不愁销路。”看到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老乡们每年增收四五千元，王玉平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很有价值。
为了夯实产业基础，王家桥村的柑橘产业近年来加速提档升级，通过品种改良、绿色防控、水肥一体化等多种手段，打造高标准精品脐橙示范园。
迎着产业发展的春风，王玉平的事业在家乡发展得顺风顺水：选择和他合作的公司，数量和名气都不小。“农夫山泉、辰颐物语电商公司的橙子，都是我们在供货。做出口的鑫佳叶公司，我们一年也要给它供1000多万斤橙子。”
提起留在家乡搞事情的感受，王玉平毫不犹豫地说，很有信心。
记者在采访王玉平
回到王家桥村后生活同样变得顺风顺水的村民，还有1992年出生的王志强。
“现在接单一天几百单。这比以前在外面打工有干头的多！”见到王志强时，他正在家里的电脑上整理当天的订单，身边堆放着打包橙子用的包装箱。他说，再过两个月是伦晚销售季，那时的订单会更多，好的时候一天能有几千单。
“一年最少有1、20万，纯赚。”王志强从没想过，留在村里竟能有这样的“年薪”。
王志强在接客户电话
2019年，在宜昌打工的王志强回到山里，加入王家桥村的脐橙电商销售大军。家乡迎接他的是脱贫攻坚的丰硕果实，拥抱他的是乡村振兴的崭新风貌。
水、路、电、网，无一不便利。脚踩这样的热土，他感到心安无比。“老家这么好，我女朋友都愿意跟我回来过年了！”王志强的女友在武汉工作。被问到过完年女友还要回不回武汉时，王志强说还没和对方沟通过具体的打算。“反正，我肯定不会走了。”
2022年，单打独斗的王志强准备再找几个同样返乡的年轻人，成立一支精干的小团队。与此同时，王家桥村的返乡青年胡开乔也在寻找。他要找的不是同伴，而是“替身”。
“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人顶替我现在干的活。”返乡后，胡开乔在镇上开了个快递点，同时也在做脐橙的线上销售。“这不是我最想干的事。我想要搭建一个大数据平台，一手为老百姓解决销售难的问题，一手为全国乃至世界客户解决采购橙子难的问题。”
胡开乔经营的快递点
今年是胡开乔返乡的第二年。提起在家乡做电商的感受，他说，投入产出比挺高！一年赚个十几万，在他眼里是“小钱”。生在“中国橙谷第一村”，他有更大的“野心”。
“比如说江西有个采购商，要求我在一个星期完成30万长虹的采购量。我就要犹豫接不接，我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整合到这个量的优质货源。”胡开乔说，之前他的姨爹就有一个这样的大单，可惜他没敢接，因为没把握能在一个星期内搞定几十万斤橙子。“如果我这个平台建好了，只需要输入‘长虹30万斤、王家桥村、海拔多少米’，回车键一敲，下面大数据就排出来了。这30万的订单，3分钟内就能完成。
从前在广州做外贸生意时，胡开乔积累了丰富的海外大客户资源。为了尽快搭建起水田坝乡脐橙信息数据库，有能力满足优质客户的大单、急单，他马上要启动的工作是搜集全镇脐橙种植户的详实信息：姓名、联系方式、脐橙种植面积、过往销售情况等。
在他的设想中，已经走上发展快车道的水田坝乡还会有更加现代化和开放化的蜕变。
“我想投资20万，在镇上建一个电子大屏。滚动式的，持续展示全国各大柑橘采购市场的价格。比如说广州南方增城水果批发市场，橙子今天价格是多少。辽宁，今天价格是多少。还有产地的信息，比如王家桥今天谁谁谁橙子卖了多少斤。”
站在水田坝乡电商交易市场附近，胡开乔手指一幢在建的高楼，憧憬着他脑海中的“产业蓝图”。“电子大屏就镶在那，长9米，高5米。产销两地各种数据不停在滚动，吸引老百姓看，吸引采购商看”。
近年来，王家桥村的“归雁队伍”日益壮大，越来越多年轻人不再选择在外打拼，而是主动回乡奋斗。奋斗的动力，源于家乡持续增长的吸引力。
“第一，中国橙谷的农业振兴中现在融入了‘农业+旅游’的规划，现在这个大环境很好。第二，农村的道路正在黑化，而黑化路的升级能为整个乡村提档升级注入新活力。这些基础设施配套的完善可以消除很多创业的障碍。第三，产业结构也在逐渐完善，像橙谷建了商业街、电商交易市场。”王家桥村原党总支书记杜海林说，不断成长和优化的乡村环境能够帮助返乡青年更快适应家乡水土、找准创业定位、开拓发展空间。
今天的王家桥村，可谓人才济济。“我认为未来乡村振兴，首先是人才振兴。这些年轻人融入到整个乡村建设和产业发展中后，去建现代农业、建智慧农业，实现数字化农业，农村未来的‘大脑’就能形成。”
看到这些主动留下的青年人，留得很安心、留得有信心、甚至留出了“野心”，杜海林仿佛看到了这片橙山的精彩明天，会让更多有为青年为之动心。
《垄上行》记者：郭蜜蜜
